《凳子》
又回到学校,和一个还留校读研究生的同学,散步在学校的花园里。星期六的下午,太阳暖暖地洒泻下来,让人睡意萌发。
我看到一对恋人,女的在看着书,男的斜靠在她的肩膀上,已然睡去了;我看到一个男孩坐在凳子上很专注地看着书,我跟同伴打赌,一定是武侠,跟我们当年一样,同伴发出会心的微笑;我还看到空无一人的长凳,突然想起曾经届届相传的如梦令:昨夜饮酒过度/误入花园深处/呕吐,呕吐/惊起鸳鸯无数……
再回学校,无时不刻地体会物是人非的感慨,只有这些零星散布的凳子让我看得有亲切感,仿佛又回到坐在这里看着金庸古龙消磨的那个下午……
《载过她的单车》
我有个网友,在一个论坛里讲过一个故事。她工作多年,有一天下班回家,突然邂逅一个中学同学。两个老同学见面,虽然久未来往,但也倍感亲切。男孩骑着车,突然说我载你回家吧。女孩说好啊。女孩坐在车的后座上,手轻轻地扶着男孩的腰,看着他吃力地骑在一个上坡,不好意思地说:我比以前重了。男孩笑笑说:没事,我载的动。
就这样,把女孩送到了家。两人互道晚安。在那个初春咋寒的夜晚,女孩心里的感觉有点暖暖的,有点别样。
这一次回到阔别的大学校园,发现运动场重修了,主楼装修了,有些东西消失了有些东西冒出来了,唯一保持不变的是,很多女孩依然坐在单车的后座上。
想一想,多年后,当你开着车带着某个人兜风的时候,你还会想起多年前,载着别的人在校园马路上狂打着铃铛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吗?多年后,你会在心里揣测,多年前那个载过你和她的单车,如今散落在何方吗?
课桌上的字》
大一的时候我们读刻在课桌上的打油诗,兴奋地争相传诵
大二的时候我们亲手刻下某人的名字,心中默默地念叨着
大三的时候我们埋头在桌上抄写公式,忐忑地准备着明日的考试
大四的时候最后一堂课结束了,我们叹一口气,手指摸着课桌上不知年代的痕迹,突然开始不舍……
《守侯de电话》
去年某日和一个电视台做编剧的朋友聊天,聊起以前的校园和现在的校园的区别。他问我,如果要一个镜头就把几年前的校园时间背景交代清楚,该如何表现?
我说,用电话,一定要用电话——
主人公腰里揣着手机,突然手机响了,主人公看了看来电显示后,一个健步奔向公用电话。这个把手机当呼机用的年代,正是四五年前校园的真实写照。
那时的大学,没有手机玲声的此起彼伏,有的只是晚自习过后电话亭外的等候队伍。每个人虽然焦急但是依然有风度的耐心等候,直到腰间的BP机响了又响了,才忍不住催促打电话的同学:“同学,我有个要紧电话要回,就说两分钟,你能不能让我先打一会儿?”
关于“打电话”,我脑袋里有两个印象深刻:一次打长途,我一直打到夜里1点,我的卡打完了,她又打过来,最后她的卡也打光了,我才依依不舍的放下话筒。放下电话才发现,自己已经被蚊子盯了无数个包,其痒无比、体无完肤。刚才竟然浑然不觉。
还有一次,我在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后头等电话。她用家乡话说着,软软的嗓音飘过来,听不懂但却十分舒服。她越聊声音越低,突然就不说话了,握着话筒的手攥得紧紧得,半天,既不说话又不肯放话筒。我实在忍不住了,轻声地叫她:“同学,同学……”,她转过身,满脸泪水,然后甩甩头发就跑掉了。她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,空气里还遗留着她的发香久久无法散去。我错愕在那里,以至于忘掉自己要拨的号码……
这大概是那个年代特有的故事吧。现在呢,现在都是“动感地带”横行的时代了,已经没有人记得“哪个在电话亭前排队等候的夜晚了”。
《我们的宿舍》
记得你总自嘲着说,你洗过衣服的第二天总是下雨,你说完端着盘子进入水房,果然第二天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……
记得有一次,你从一件脏衣服的口袋里翻出绉绉巴巴的200元钱,你笑得嘴都合不拢。后来在我们一直也要沾沾喜的要求下,你很不情愿地请我们吃东院的烧烤。
……
一转眼,毕业的季节来了,我特地拿走陪伴我四年的水壶,曾经有7个水壶陪伴着它,从此以后,它也要独闯天涯了。
我来到水房,看到一个水龙头没关,底下的水盆早以盛满了水四溢出来。我依靠在墙壁上看着水哗哗地流着,一下子特别地伤感,我走过去,把水龙头拧了又拧……
但是我知道,有些东西你是无法拧住的,它总在你不经意的时候,从你指缝中悄悄滑过……
譬如时间,譬如青春,你只能斜靠着墙壁,呆呆地看着它一分一分地流逝过去……